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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9风尘录(五)

  19、

 

到了一月份,天气反而暖和了一些,地上的积雪消融了大半,又开始下起了连绵不断的阴雨。人在屋子里呆久了,身上就跟要发霉似的。

 

李艺彤约了冯薪朵在伴月山的私人马场骑马。天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她戴着一顶防雨的小毡帽,穿着一件毛呢马甲和黑色的提花金线刺绣风衣,腰杆挺直地坐在马背上,看上去贵气又干练。

 

冯薪朵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,不太喜欢这种运动,只是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兜圈,李艺彤今天难得没有一甩鞭子撒欢似的独自跑远,而是陪着同伴一起欣赏山中弥漫的水雾和遍地被雨淋湿的红叶。

 

“联姻的事情定下来了吗?”冯薪朵理了理被雨打湿的貂皮领子,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
 

李艺彤微微蹙眉,凝望着远方山上鸦片色的枫叶林和悬挂在半空的金灰色云层,沉默了好久才低沉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

“真是——愚蠢至极。”冯薪朵偏过身子,讽刺地勾了一下嘴角。“所有人都知道,这一仗是躲不过的,为什么还要牺牲你?”

 

“这场仗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,如果现在开战,我们几乎没有胜算。”李艺彤举起了两根手指。“至少还要再拖两个月。”

 

“我看没有那么简单。”冯薪朵冷哼了一声,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,她这种出身的女子,自然懂得轻重利害,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。

 

“我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?”李艺彤叹一口气,转移了话题。

 

“你说叶琛吗?”冯薪朵抬起眼眸,挑了挑眉,道:这个人不简单。”

 

李艺彤立马皱紧了眉头,问道,“怎么说?”

 

“这叶琛是江苏盐城人,早年跟随家人到北平定居,这些年一直往返南北做生意。表面是普通的粮草商人,私下里却一直在倒卖军火和鸦片。而且,他在北平已经有一位太太了。”冯薪朵拉紧缰绳,微微一笑。“你的那位红颜知己,眼光还真不怎么好呢。”

 

“竟然这样?”李艺彤扶着下巴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“我早就发现了,这个人的面相差得很。”

 

“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歌女吧?”冯薪朵嘴角垂下来,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忧虑。“最近城里有不少关于你的传言,说你生活不检点,经常出入风月场合,跟歌女有不伦的关系。如果这些消息传到北方的元帅府,你能想象出后果吗?”

 

李艺彤心中一惊,愣了好一会儿才辩驳道,“我怀疑有人故意传播不实消息诋毁我的名誉。”只是说到“不实消息”的时候,脸莫名地脸红起来。

 

“哼,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?”冯薪朵没有注意李艺彤的脸色,自顾自地说道:“我早说过,黄婷婷是个祸水,你早晚会栽到她手里。”

 

李艺彤撇了撇嘴,觉得冯薪朵的说法过于夸张了。虽然那夜之后她重新思考了自己跟黄婷婷的关系,甚至想过把黄婷婷带到北平安顿下来,即使这么做有悖伦常,但手握百万精兵的南北两军,总不至于跟一个手无寸铁的歌女过意不去。

 

“你放心吧,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。”李艺彤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马背,马吃了痛,对着天空嘶鸣一声,扬起马蹄疯跑起来,李艺彤勒着缰绳回头对冯薪朵喊道:“但是那个叶琛我必须处理掉!”


20、

 

李艺彤从探子那里收到一条消息,老弄堂的房东说黄婷婷突然提出了退租,这几天一直在连夜打包行李,恰巧叶琛15日有一批货物要从上海运往北平,先走水路到北方运输口岸青岛,再转乘火车到北平。

 

“看来她是铁了心的想离开上海。”李艺彤生了气,气着气着反而笑了出来,她倒不知道自己有何种魅力,让黄婷婷在私奔前特意寻她春宵一度。 

 

李艺彤将叶琛的货运单团了起来,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。这位李大小姐虽然性子有些骄纵,但总归不是不讲情理的人,如果黄婷婷真心觉得北平和叶琛是最好的归宿,她也不会强行阻拦,顶多怪怨这个女人生性薄凉,不念及她们之间的情分。

 

不过这件事想来有些蹊跷,且不说那晚黄婷婷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,就凭她在百乐门唱了这么多年,见过无数名门世胄,富贾豪绅,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财力匮乏的北方商人,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?

 

李艺彤咂了一口伏特加,凶猛的酒气冲得她皱紧眉头。不管是心有不甘地自我安慰,还是真情切意地担忧黄婷婷的安全,她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。

 

这时候,卫戍给她捎来一封信,信封是暗黄色的牛皮纸,摸上去滑滑的,纸面上一行漂亮的行书被雨水打湿,变得有些模糊,李艺彤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“百乐门黄婷婷”几个字。

 

“这算是告别信吗?” 李艺彤拎着沉甸甸的信封,苦涩地笑了笑。像她想的那样,信封里除了一张薄薄的信纸,还有她送给黄婷婷的那块金灿灿的怀表。

 

黄婷婷没读过西洋学堂,却写得一手隽秀的钢笔字,她的笔锋遒劲有力,像是一刀一刀地刻在纸面上,常人很难想象这些字出于一个柔软的歌女之手。

 

信的内容很简单,大意是,百乐门发生了预期之外的变故,所以不得不尽快离开上海。路途虽然奔波,好在有叶先生照料,请勿挂念。金表过于贵重,且为督军府上之物,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暂归还原主人保管。

 

这信纸上有一种黄婷婷身上的香味,李艺彤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,脑中立马勾勒出黄婷婷那张浅淡的笑脸。香味如此熟悉,但是她嗅了很久才想起来,这是玫瑰的味道。

 

李艺彤是个极聪明的人,她觉得信中的说辞颇为微妙,便反反复复地重看了几遍,脑中突然想起了冯薪朵对她的警告。

 

难道是父亲听信了传言,担心黄婷婷的存在会影响南北联姻,所以想法子送走她?细细一想,在上海滩,敢对百乐门下手的,除了真枪实弹的军政府,哪里还有第二家。她又想到叶琛那张英俊却阴涔涔的脸,想到黄婷婷无助的眼泪,汗毛瞬间立了起来。

 

李艺彤“嚯”地一下子站起身子,急迫地对卫戍吩咐道,“派车去百乐门!”


21、

 

清晨下了很大的雾,微弱的阳光尚不足以穿透层层雾霭,大地被一片阴暗的潮气笼罩着。

 

黄婷婷穿了一双银色高跟鞋,将青石板路踩地哒哒作响,她走得匆忙,甚至不顾鞋跟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旗袍裙摆。突然,宁静的车道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,她回头看,两道利剑似的光束刺破了浓厚的雾,晃得人眼晕,她赶忙往路旁靠了靠,那辆车却在她身边放慢了速度。

 

黄婷婷觉得奇怪,眯起眼睛勉强分辨出了车标,心里猛地“咯噔”一下。

 

墨色的车窗摇了下来,露出了李艺彤稚嫩却凝重的脸,“早上好,黄小姐。”

 

黄婷婷放缓脚步,拉了闸的汽车稳稳地停在了她身边。


李艺彤从车中下来,随意地理了一把乌黑浓密的秀发。她今天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绒风衣,脸上擦了少许胭脂,褪去了黄婷婷记忆中的青涩感,平添了一份高傲和冷艳。

 

“不好意思,又让你见到我了。” 李艺彤看着黄婷婷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铁青,脸上渗出一丝危险的笑意。

 

“到哪里?我送你。”见她低着头不语,李艺彤便拉开车门,绅士地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
 

黄婷婷抿了抿嘴唇,踌躇不动,脑中不停地揣测着李艺彤的心思。李艺彤沉沉地吸了一口气,一把扣住黄婷婷的手腕,在她发出惊呼之前将她强行塞进了车里。

 

两人并排坐在汽车后座上,虽然一月里天气阴寒,车内的空气却异常燥热。

 

李艺彤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,顺便给黄婷婷也递上一杯,她似乎怕了这尴尬的气氛,一边不安地捏着手指,一边沉默地低头喝酒。

 

黄婷婷接过酒杯,浅浅地抿了一下。她知道李艺彤在看她,不是明目张胆地、直勾勾地看,而是用眼神偷偷的瞟,像做贼似的,深怕有人发现了她的忐忑和惊慌。

 

情绪像琥珀色的酒,在玻璃瓶中荡来荡去,似乎永远找不到平衡。

 

“发卡~” 黄婷婷试探性地伸出手,轻轻拢上李艺彤的小臂,见她没反应,进一步攥住了她冰凉的手指。李艺彤的肩膀抖了一下,本能地想要把手抽出来,但又舍不得柔软温暖的触感,自我抗争了一会,最终还是妥协了。       

 

“对不起,我并不是有意要不告而别。”黄婷婷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前挪了半寸,衣服上的毛领子蹭到李艺彤脖子上,痒痒的。李艺彤偏头,正好对上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,那眼睛像含了清晨的露珠,星星碎碎的,仿佛要把你所有的心思都吸进去。

 

李艺彤向后挪了半寸,黄婷婷又往前追了半寸,她从喉咙发出一声轻轻的疑问,“嗯?”那娇嗔的声音和清香的气息惹得李艺彤心神剧颤。

 

“她是在勾引我吗?”这个念头在李艺彤脑海中一闪而过,但很快就被抛弃了。

 

她从始至终都是信任黄婷婷的。

 

“你让我很难过。”李艺彤喑哑着嗓子,语气格外失落。“得到又失去,愤慨又羞愧,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。”

 

“哐当”一声,玻璃酒瓶随着车的颠簸滚落到地上,连着李艺彤紧张的神经一起崩掉了。

 

李艺彤将黄婷婷拉进自己怀里,冰凉的唇附上了那一片梦寐的柔软,将甘霖的酒气尽数踱入到她口中。黄婷婷受了惊,想要伸手推开,无奈李艺彤的力气比她大许多,挣扎几下后只能无声地放弃了。

 

李艺彤用身体把黄婷婷紧紧禁锢在靠背上,一手扶着她柔软细碎的头发,一手伸进宽松的大衣,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。

 

李艺彤的吻充满着侵略性,霸道、蛮不讲理。一直吻到黄婷婷喘不上起来,脸涨得通红,口红晕开,甚至嘴角都渗出了血丝。

 

李艺彤看着黄婷婷狼狈的模样,幽怨地说道,“跟有妇之夫私奔这种事,我可不同意。”

 

“所以说,您很在意我吗?” 黄婷婷伏在李艺彤身下,勾着她的脖子,娇喘连连,似笑非笑。眼里是道不尽的风尘妩媚。

 

呵,她真是妖精!

 

“我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。既然你做了我的人,我肯定要负责到底的。”李艺彤托着黄婷婷的下巴,一脸认真地说道。

 

“如果我影响到你的联姻怎么办?”

 

“大不了我抛下这些,跟你做一对亡命鸳鸯。”

 

“小屁孩儿,油嘴滑舌。”黄婷婷嘴上娇羞地笑了笑,心里却冷冷地叹了一口气。“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
22、

 

汽车行驶到码头,天空泛起了鱼肚白,翻滚的江水拍打着岸边的渔船,呼啸的江风鼓动着桅杆上的五色旗子,黑色的福特轿车停在了平阔的江堤上。

 

“你可以选择不去。”李艺彤帮黄婷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,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,看着她有些肿胀的嘴唇,忍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。

 

“我这样魅力四射的女歌手,如果不亲自拒绝他,恐怕他会放不下呢。”黄婷婷眨了眨眼睛,苦涩地笑了一下。

 

“需要我陪你吗?”李艺彤没有理会她的自嘲,只是亲昵地凑到去,像小猫一样在她身上蹭了蹭。

 

“叶先生也是一片苦心。”黄婷婷轻轻推开李艺彤,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。“我自己去跟他解释便好。”

 

“你这人可真傻。”李艺彤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,耍了好一会儿赖才肯放她下车。

 

黄婷婷来到了与叶琛约定好的货船上,江面上的风很大,船即使停泊在岸边,也随着浪涛微微晃动。

 

叶琛戴着一顶灰色毛呢平顶礼帽,穿了一件过膝的藏青哔叽风衣,笔直的立在船头,翘首等待着。无疑,他是个十分英俊的小伙子,只是脸色惨白,嘴角下垂,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。

 

“婷婷,我就知道你会来的。”叶琛看到黄婷婷窈窕的身影上了船,激动地冲上前拉住她的手,嘴角却不自然抖了抖,他回头看了看江面上慢慢散去的雾气和东方泛白的天空,对黄婷婷说道,“天亮了,我们赶紧出发吧。”

 

“叶琛,对不起。” 黄婷婷凑进一步,睫毛颤了颤,抛给叶琛一个恍惚又微妙的眼神。“恐怕我不能跟你走了。”

 

“ 为什么?”叶琛皱紧了眉头,刻意提高嗓音,质问道,“难道你要抛下我吗?”

 

“叶琛,你不能这么冲动,你知道这一趟行程有多危险吗?”黄婷婷一手拽住叶琛的袖子,一手悄悄指了指自己嘴角未擦净的红印子。

 

叶琛看到那抹晕开的朱砂红,心中明白了大概,却仍用体贴的声音关心道,“婷婷,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,你说出来,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。”

 

黄婷婷站在甲板上,背对着江岸,沉默地望着远方江天一色的空濛景色。

 

“你是担心行程的安全吗?这点你放心,我特意安排了稳妥的水路,青岛是我们北方的地盘,只要到青岛就安全了。”叶琛再次拉起黄婷婷的手,深情地说道:“婷婷,我是真的爱你,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风尘女子,请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。”

 

话还没说完,叶琛便扑进黄婷婷怀里,黄婷婷向后踉跄了一下,几乎跌进水中,她开始挣扎起来,用力去推这个高大的男人,可惜力气实在太小,叶琛身子没有挪动半分,反而加重了手上力道,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 

拉扯之际,黄婷婷突然凑近叶琛耳边,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:“李艺彤很聪明。”

 

“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”叶琛将脸埋在黄婷婷肩膀上,阴恻恻地笑了一下。


23、


叶先生,黄小姐既然不愿意。你也没必要强人所难了吧。”李艺彤踏上了甲板,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平阔的江面上回荡。

 

“李大小姐,您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叶琛看到突然出现的李艺彤,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。

 

李艺彤走上前,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,一把将黄婷婷从叶琛身边拽了过来。

 

“叶先生是个生意人,怎么做事情不按规矩来?黄小姐纵有千般好,却跟百乐门签了生死合同,恐怕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吧。”

 

李艺彤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合同,瘫在了叶琛眼前。“这张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黄婷婷欠了百乐门多少银子,叶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,难道付不起这两万块大洋?”

 

李艺彤咧开嘴,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,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。她将手中的合同团成一团,抛向了身后,那纸团随着江风在半空中打了个转,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
 

“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。”李艺彤又拿出另外一份合同,在叶琛和黄婷婷眼前晃了晃。“因为百乐门已经把黄婷婷卖给我了。从我在这张合同上签下字的那一刻起,黄婷婷的一切——在哪里唱歌,挣多少钱,跟谁在一起,全部由我李艺彤说了算。”


黄婷婷和叶琛看到这张合同全都瞪大了眼睛,不愧是督军府上的千金,做起事情来如此大手笔。

 

“大小姐恐怕忘记了自己的身份,您现在应该做的,是好好准备跟北方元帅府的婚事。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。”叶琛脸色阴沉,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。

 

“我的事情与你无关,我不管你是什么人,出于什么目的,黄婷婷现在是我的人,你没有权利对她做什么。”李艺彤从裤角抽出她的银色手枪,指在叶琛的眉心处。

 

叶琛惊了一下,偏头看了一眼黄婷婷,黄婷婷察觉到他询问的眼神,以手掩面,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。叶琛心中有了数,将目光重新投向李艺彤,语气也缓和了许多,“李大小姐,这件事还有待商榷,不妨我们去舱内详谈。”

 

“发卡。”黄婷婷轻轻拽了拽李艺彤的袖口,脸上写满了不安。李艺彤拍了拍她的手,简单安慰一句,便跟叶琛一起钻进了狭小的船舱。

 

叶琛请她坐在茶几旁的蒲垫上,给她倒了一杯热茶。“大小姐,您不要这么紧张,先把枪放下。”

 

李艺彤把枪揽进怀中,沉默了一会儿,试探性地问道:“只要能放过黄婷婷,价格我们可以再谈。”她知道叶琛是个商人,商人眼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利益。

 

“事情恐怕没有您想的那么简单,大小姐。”叶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。“现在我也没必要瞒着您了,您应该明白,谁才是希望黄婷婷离开的人。”

 

李艺彤声音变得颤抖起来,仿佛之前的猜想都成了真,“难道...是我父亲?”

 

“嘿嘿,这话可是您说的。”叶琛喝了一口热茶,抬头看看脸色惨白的李大小姐,接着说道:“我敬您是位女中豪杰,如果您有兴趣跟我赌一把,事情或许会有转机。”

 

听到‘赌’字,李艺彤立马警觉起来,满腹狐地疑问道:“赌的意义是什么?”

    

“或许是我想跟自己赌一场吧。”叶琛苦笑了一声。“黄婷婷是个很单纯的人,我骗她留在上海会影响你的前程,她便乖乖答应跟我去北平,真是傻得可以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,我真不会对这种无辜的女人下手。”

 

李艺彤心里五味杂陈,蹙着眉头问道,“你想赌什么?

 

“赌枪。如果你赢了,我会想办法躲过军政府的探子,把黄婷婷带到北平安顿下来,如果你输了,我就将她带到青岛,按照督军要求的那样......”叶琛咧了一下嘴,用手刀在自己脖子狠狠地抹了一下。

 

李艺彤顿时惊得脸色惨白,慌忙问道:“我父亲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?”

 

“您眼中的宝贝,在督军那里不过是连名字都不配提起的小人物。督军是照顾您的情绪,才费了那么多心思,把她骗到青岛再处理掉。”

    

李艺彤沉吟片刻,最后还是妥协道,“我可以跟你赌枪,但是我有一个要求——在此之前,黄婷婷必须留在我身边。”

    

“您就不怕......” 

    

“我父亲这段时间在南京,上海这里我可以应付一下,至于其他的,还请叶先生帮忙了。”

    

叶琛点了点头,叹道:“我好心劝您一句,督军在上海到底有多少探子,是您想象不到的。为了这场联姻,他连亲女儿的幸福都肯牺牲,更别说一个卑微的歌女了,这件事就算我不做,也会有别人做,所以请您信任我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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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别人写文都是甜甜的,我脑子里都是撕逼干架、强取豪夺、阴谋诡计.....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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